守望协会|自闭症日|工作一天之后,我被辞退了

引言

从云到雾到雨露最后汇成流泉,也不过只是想要为了想要这世界知道,反复与坚持之后,柔水终成雕刀。

——席慕蓉《雕刀》

正文

聊天到一半,我被拉黑了。

重加好友直接被拒绝,我打电话过去,果然不断被挂断,换发短信,终于收到回复:“你问得太细了,我有点烦。”

电话对面的是欧云鹤,我们聊的话题是他的工作经历。

疫情当下,对多数人来说找工作都不是容易的事情,而对云鹤来说,“工作难”不仅仅存在于这几个月。

今年22岁的云鹤来自深圳,5岁那年确诊了孤独症(自闭症)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孤独症,并觉得孤独症对自己没有太大影响。尽管同学们总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而他常常是一个人。“最多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,和别人不一样在我看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
直到上大专的时候,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工作。

对云鹤妈妈来说,儿子能上大学已经很让她满足,“工作,我想都不敢想。”

云鹤敢想,他也做了。他去参加招聘会,去投简历,去参加面试……“但人家不要我。”人才市场不觉得自闭症者是可以工作的,他去的招聘会,哪怕是残疾人专场,都只招收肢体、言语障碍群体,不招收精神和智力障碍群体。如果隐瞒自己自闭症者的身份呢?在面试环节他也会很快被淘汰——他难以直视他人,也难以正确理解hr的问题。

目前为止,云鹤唯一算得上“真正的工作”的经历是做手机芯片装配,“非常容易上手”,云鹤这样形容工作内容。那是很新鲜的一天,但也就只有一天,他就被辞退了。

理由是他的手会发抖。这是他吃控制情绪的药的副作用,他的情绪问题源于小学和高中经历的校园暴力,至今只能靠吃药缓解。(考上大学前,他曾被同学欺负得靠吃药控制情绪)

“他们不知道,他们只是跟我妈妈说,我不适合这份工作,就不要我去了。我觉得他们应该和我本人沟通。”云鹤说。

直到今天,云鹤仍旧不知道,他站在工厂里劳动的那一天,创造的价值是多少。但他没有就此放弃工作,现在,他的梦想是考上社工专业的本科,然后成为一名专业的社工,因为他最幸福的时间,是得到了同学和学校的社工老师支持的初中。“如果真的成为一名社工的话,我想把侧重点放在这些孩子的教育上,希望他们能跟正常人一起平等地上学、平等地生活,不要被欺负。”

作为自闭症群体中的一员,云鹤面临的就业难问题绝非个例。从2018年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(CDC)的数据来看,自闭症的发病率已经从1/150,1/125,1/88,1/68 上升到了 1/59。这个数据基于对全美国11个州总共325483名儿童展开的调研,我们可以以此作为参考推断,自闭症群体在我国也绝非少数。那么这些伴随障碍的孩子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家庭或者社会的负担吗?不然。

在云鹤看来,情绪问题是他就业最大的短板,但他的长处同样明显:“我刻板,不会偷懒。”此外,他在识路上也相当有天赋。

在和云鹤一样的自闭症群体中,约10%拥有异于常人的天赋,约1/3有意料之外的才能,例如完美的音乐感或者能够过目成诵。即使没有特殊的才能,经过训练,他们也能够有工作的能力,他们也有工作的梦想。

阿丰:我的认字(能力)不怎么好,但是我干活能力很好,我喜欢上班。

阿成:在工作方面,我刻苦,好学、勤快,不怕苦不怕累,做事专注认真、有耐心、有条理、爱整洁,能较快地接受各种技术、方法。在人际关系方面,我具有良好的团队协作精神,我会是每一个人良好的合作伙伴。

阿杰:我比较勤快,比较听话,也喜欢干活,希望能走进社会,学到更多知识和本领。

……

但ta们的就业,还需要更多的支持。

和深圳守望协会一起支持他们的梦想吧